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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15)纠缠与妥协

(15)纠缠与妥协

“这位先生,看你的衣着打扮,也不是什么市井粗人,还请自重。”虽然拉贝没有反驳过任何一句话,但天满星察觉到了她娇小身体的颤抖。拉贝确实很生气,但是作为一个平民,她没有能力去与一个贵族斗嘴,即便这个贵族丝毫不值得他人尊重。

邓戈把天满星上下打量了一番,对他的寒酸样并不以为意,“你小子又是绛紫公爵府的哪条狗啊,老子的事,轮得到你叫唤吗?快给我滚开,老子难得看到中意的女人,别来扫我的兴!”

邓戈大放厥词的同时,伸出了自己枯瘦的手臂,想要将护在拉贝身前的天满星推开。

“你,惹怒我了。”天满星觉得自己一直在保护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一个错误。怒斥出声,天满星不再压抑自己的气势,浑厚的气息直接将邓戈掀翻在地。缓步上前,天满星双手一提,竟是将邓戈从地上拎了起来。

亮出身份的天满星,让邓戈的同伴皆是后退了几步,不敢上前。气息虚浮的邓戈只能干瞪着他们,毕竟在真正的实力面前,再高的地位都是没有意义的。

“我不想在你们这样的渣滓身上浪费太多时间,侮辱我,我可以不计较,但是,你今天必须向拉贝道歉。”放开邓戈,天满星缓缓抽出身后的七星剑,冷冽的寒芒,让周遭众人皆是悚然。“我希望我听到的你的下一句话,是我想听到的。”

邓戈怂了,他不仅怕死,更怕就这样死了,他很清楚在天满星面前,自己有多么渺小。什么面子,什么尊严,先过了这关再说。

哆嗦着想要爬起来,但天满星的威压让他双腿发软,最后只能跪在地上,向着拉贝道歉,“对不起,拉贝小姐,我无耻,我混蛋,请原谅我的无理,我下次再也不敢了。”眼看拉贝毫无反应,邓戈又忙不迭地磕了两个响头。

“小天,把剑收起来吧,我们回去。”拉贝没有说什么,带着天满星就离开了,留下一群围观的人和一个失去了尊严的纨绔。

事后,天满星才知道,贵族们想要出入风月场所,就必须穿过市场,所以,他们才能很不巧地碰上了一个觊觎拉贝的纨绔贵族子弟。为此,天满星觉得有些自责,毕竟逗留过久,主要原因还是在于他。

这样一个小插曲并没有打乱绛紫公爵府忙碌的日常。唯一有些变化的,可能就是拉贝头上的新发饰,用贝莱尔的话说,这个发饰比夏日的太阳还要夺目。天满星还是照常带着小谢克练气,御无疆也是日复一日的进宫陪自己的师父喝茶。

最近几天,天满星定制的五柳剑,通过商会的转运,已经送到了天满星的手中。至于尾款,天满星早就通过莱摩带给了铁匠师傅。从这时候开始,天满星背后的剑,就正式变成了两把。

“阁下,雇佣平民与转移土地使用权的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了,不过,地方上的大小贵族反应都很激烈,很多地方都爆发了冲突。”贝莱尔的书房中,五大商会的总管正在向贝莱尔汇报工作。

“我们这边有伤亡吗?”贝莱尔问道。

“贵族们那边都很涣散,大多一打就溃退了,但是时不时就来一次,费心费力。”主管说到。

“通告下去,让大家再坚持几天,过几天应该就好了。”

“您是打算在第二次会议之后开展第二阶段的计划吗?”

“正是如此,下面的事情,就麻烦你多费心了。”

“阁下太客气了,就算是为了帝国,我也不会懈怠的。”

百爵会议,除了第一次全体大会,之后每一次全体大会的前一天,都会先展开一个七大爵的局部会议,商讨下一次大会的主要内容。

“贝莱尔,你不要逼我们,就算我们现在失去了贱民们的支持,真要动起手来,你伯来家估计也要伤筋动骨。”局部会议上,朱红公爵用他肥而短的手指怒指着贝莱尔,叫喊道。

“大公,你的胆量可真是和你的肚子一样大啊,什么样的大话都敢说。我给了你们这么长的时间垂死挣扎,你们现在不还是只剩一口气了吗?”贝莱尔毫不留情的反讽道,“你们面前的这份合约,要是签了,我还能保证你们起码吃喝不愁,要是拒绝,我就不能担保,再过上一段时日,坐在这里的,究竟是谁了。”

会议桌前,朱红公爵一派看上起去群情激愤,只有坐在下手的黄金公爵、蔚蓝公爵和新橙公爵一直很平静地看着今天贝莱尔带来的合约。

“老夫我觉得,绛紫公爵府的提议,并没有什么问题。”黄金公爵打断了两边的争执,“朱红公爵,有些话,老夫我憋了好几年了。当初,在前任绛紫公爵的带领下,帝国可以说是前程似锦,但是现在呢,百业皆废,颓而无进,税务一年比一年重,但是国库却越来越空虚。老夫我,很心痛啊。”

“朱红大公,不知道你那不读书的脑袋有没有想过,如果哪一天平民都死光了,谁来种粮食给你吃?你吗?还是你旁边那两个废物?”蔚蓝公爵接过话茬,又是一顿狠狠的数落。

“我们都选择支持绛紫公爵府的提议,把帝国命脉交给你们,我们是真的不放心。”新橙公爵再补一刀,“动动你们的脑子吧,想想真正对自己有用的是什么。”

“你们···”朱红公爵对于黄金公爵他们的表态感到很不可思议,他肥大的脑袋无力地晃动着,许久,拍桌而起,转身离开了会场,这次局部会议,不欢而散。

是夜。

“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啊。”贝莱尔看着眼前的报表,有一页,他盯了已经很久了,指尖在纸面上敲了又敲,他还是拿定了主意。随手喊来一个路过的女仆,“帮我请小天和无疆过来一下。”

蔚蓝公爵府。

“你说,朱红公爵那群白痴听得懂我们白天的意思吗?”新橙公爵有些担忧地问道。“谁知道呢。”蔚蓝公爵嘴上说着,却是难掩嘴角的笑意。“看你这样子,八成是他们还不算太傻。”新橙公爵也笑了起来。“谁知道呢。”简单的语句,却是难掩背后纷繁的尔虞我诈。

黄金公爵府。

“辛苦你了,天机者。”长桌的一边,黄金公爵甚是悠闲地吹着手中茶杯缓缓升腾的热气。

“嘻嘻,我天机者出马,还有搞不定的事情吗?”天机者有些朦胧的身形在桌旁矮了下去,“倒是你,又一次让我刮目相看啊。”

“我说过了,愿者上钩,只是愚者的理所当然。既是渔者,就不用再做个愚者了,傻鱼就算饿死估计都不会想到咬饵,那为什么不让它们,稍微聪明一些呢?”

“很好,既然你如此有信心,那我希望,能在你的有生之年,看到我们共同目标的达成,嘻嘻,嘻嘻。”

朱红公爵府,密室之中。

“我想了想,贝莱尔这小子的提议确实能给我们带来更多利益,也不用担心坐吃山空。”朱红公爵说道。

“你疯了吗?”青绿公爵惊诧地问道。本来是来商讨对付绛紫公爵府的他,却听到了朱红公爵的妥协之言。

“你居然甘心放弃我们辛辛苦苦经营这么久的权力体系吗?”翠青公爵反问道。“你是吃错药了吗?”

“我有说过要让伯来家那小子骑在我们头上了吗?”朱红公爵横肉堆积的脸上艰难的挤出了一丝不屑,似乎在嘲笑另外两人的无知。

“什么意思?我怎么没听懂啊?”青绿公爵不解地问道。

“说你们傻还不相信。”朱红公爵解释道,“他的主意好,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借过来用用呢?”

“话是这么说,不过,他的主意,我们插不上手啊,再说现在已经和他闹翻了,就更没有插手的机会了。”

“所以,我们应该···”说着,朱红公爵右手在自己颈前一划,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。

“干掉他,我们自己来。”翠青公爵对于这个提议感到有些激动,仿佛经历过长久的阴霾之后,终于拨云见日一般。“什么时候?”

“事不宜迟,就明天。趁他计划刚开始,还来得及。”朱红公爵看上起信心十足,“我要让这小子,走一趟他老子的老路!”

第二天,一样的流勋百代,一样的千百勋爵大公,不同的,是气氛。凝重的气氛,更是在贝莱尔踏进大门的那一刻达到了极点。作为贵族,帝国中高高在上的人,他们中很多人还是第一次体会到,命运被他人主宰的滋味。

放在每个人面前的,是一纸合约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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